这是我今年给商务印书馆《英语世界》杂志写的小专栏,还在连载,还没写完……其实,文字涂鸦,乱七八糟的,大家随便看看好了。我存个档而已。

顺便吆喝下我的牛津版《罗马帝国简史》漫谈
傲Mann与偏Jane:英语学习问答录(一)
 
周五晚上,Jane从中国银行下班,约了老友Mann去他单位附近的一家Coffee Bean喝咖啡。窗外冷雨凄风,正是上海最令人讨厌的深秋。突然,Jane向Mann提了个非常尖锐的问题,尖锐到让Mann完全麻木——这个问题他已经听到过无数遍:“有什么英语速成的方法?”以前,有人问Mann这种问题,Mann都是拍案拂袖而去,但今次碍于朋友面子,不好发作。

“要问‘速成’啊,”Mann说,“答案当然是:没有。那些宣称有的,意图很单纯:骗走你的钱。”听到这个,银行的Jane出于职业习惯,立刻警觉起来。

Mann继续:“欲‘速’则不达。学习英语,说来没啥神秘,和唱曲练拳是一回事,都在熟练的基础上不劳思辨,算不得高深学问。所以,我一直鼓励那些自以为不够聪明的朋友莫要气馁,要说学习英语,黄蓉的禀赋还真不如郭靖的资质。只是这‘熟练’二字,轻轻巧巧,又岂是十天半个月可以实现的?更讨厌的是,毕竟不是母语,稍有一阵子不练,退失转变,乃至忘得一干二净,都是很自然的。”Jane一听,就有点儿泄气。

Mann呵呵道:“所以,如果你半夜三更拿出风月宝鉴,照上半宿,发现自己没神马语言天赋的话,那还是老老实实接受现实吧。英语,不是你能轻易熬制的心灵老鸭汤。那是需要慢火久炖的。”
“那怎么才算有天赋,怎么就是没天赋呢?”

“Jane,你在银行做,最知道有的人生而有钱,这就是天赋;有的人倾家荡产买股票,结果血本无归,这就是没天赋。有人看到这种单词,就会有铺天盖地的亲切感,打脸也不肯移开目光。”说着,Mann拿出一张背面打印过的废纸,写下:
 
Methionylthreonylthreonylglutaminylarginyltyrosylglutamylserylleucylphenylalanylalanylglutaminylleucyllysylglutamylarginyllysylglutamylglycylalanylphenylalanylvalylprolylphenylalanylvalylthreonylleucylglycylaspartylprolylglycylisoleucylglutamylglutaminylserylleucyllysylisoleucylaspartylthreonylleucylisoleucylglutamylalanylglycylalanylaspartylalanylleucylglutamylleucylglycylisoleucylprolylphenylalanylserylaspartylprolylleucylalanylaspartylglycylprolylthreonylisoleucylglutaminylasparaginylalanylthreonylleucylarginylalanylphenylalanylalanylalanylglycylvalylthreonylprolylalanylglutaminylcysteinylphenylalanylglutamylmethionylleucylalanylleucylisoleucylarginylglutaminyllysylhistidylprolylthreonylisoleucylprolylisoleucylglycylleucylleucylmethionyltyrosylalanylasparaginylleucylvalylphenylalanylasparaginyllysylglycylisoleucnylglutamyllysylvalylglycylvalylaspartylserylvalylleucylvalylaspartylglutamylphenylalanyltyrosylalanylglutaminylcysteiylalanylaspartylvalylprolylvalylglutaminylglutamylserylalanylprolylphenylalanylarginylglutaminylalanylalanyll...
 
 
Jane喝止了他:“你在干吗呀?”

Mann很严肃地告诉她:“今天微博上看来的,世界上最长的英语单词,189819个字母拼成,我才刚写了个开头,而且写得很环保。飞快地念完,当然,前提是你眼神不错,那也要三个小时左右。网上有视频,自己搜一下。你要是莫名其妙喜欢这种字符串,那你就有语言天赋。要是还能从头到尾,一字不落,滚瓜烂熟背下来,那你就不是天赋,而是天子,天之骄子了!”

Jane:“别说笑了。我是连interesting和interested都分不清用法的人啊,还有好多单词前背后忘,写起作文胆战心惊,见了老外也不敢开口。”

Mann:“别废话了,一言以蔽之,没天赋呗。那就乖乖用功咯。对了,还记得你跟我说的那个柬埔寨法语导游么,Jane?”

“记得啊。那是2010年1月末,我在暹粒的吴哥窟,正午游完一座小庙,坐在阴凉处休息,听到背后来了一队游客,导游那法语说得——我还以为是个法国佬呢。可一回头,居然是个高棉人。我就拿搁搁楞楞的英语问他,法语怎么学得这么好,是不是法国住过很久。”

“他怎么回答你?莫非是厨师学校走出来的神人?”

“哪有啊!他说他就是练呗。那里原来是法国殖民地,金边号称‘东方巴黎’——话说,东方究竟有几个巴黎啊?——所以有学法语的传统。他从小就学,练了好多年,背了好多法语诗歌呢,波德莱尔什么的都背过。”

“你看,这外语能速成吗?要说速成,也就是弄堂里爷叔阿姨学几句迎接世博会。对了,再说‘速成’的‘成’,对多数人而言,在中国学习英语十多年,或许仍旧听不懂英美人的谈笑风生,却可以读懂《扭腰时报》。你又如何定义‘成’呢,Jane?”

Jane一头雾水。Mann哈哈大笑:“你来问我这个问题,说明你觉得我英语好。可是,我要告诉你,我英语也没好到哪里去,入门而已。我只能跟你谈谈入门,而且不是速成,是缓成。说来话长,你要听不?”

Jane似乎别无选择了:“洗耳恭听,愿闻其详。”

“那你是放弃了速成的痴心妄想咯?”Mann又问。Jane说:“算是吧。想来真要能速成,人家复旦大学也别开英文系了。”
傲Mann与偏Jane:英语学习问答录(二)

所谓“必先诚其意”。Mann始终觉得,不放弃“速成”的颠倒梦想,就没办法把英语学好,所以他大费唇舌,劝说Jane改变初衷。“接下来,”他说,“我们谈什么呢?”Jane说:“唔……很多人都爱提练口语。是不是学好英语,一定要练好口语呢?”

Mann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全面学好英语,当然包括学好口语。但是很多老师提倡抛弃语法,‘听说领先’,我不敢苟同。你要想,譬如这个词,bail-out,现在说到欧债危机,几乎每篇新闻都要提,但是如果我写下来给你看,你都不知道意思,那你听到自然不认得,就更别说从自己口中吐出了。”Jane双眉一抬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Mann话锋一转:“但是,口语也不能忽略。我遇到不少据说是英语方面的学者大拿,写了不少用汉语研究英语的论文,可就是开不了口。一开口,你就想起莫言,想起《生死疲劳》。”Jane很没有节操地笑了起来。“每个人都有时代局限性,太过专注书面,但求其意,而忘其形,口语就会出问题。但对于学者来说,意比形重要,能写出文章就是好。而对于我们普通的英语学习者来说,口语是不能偏废的。打个比方,口语就是我们和外国人言谈交际的那张脸面。”Jane点点头。

“首先,不说拿腔拿调、惟妙惟肖,根据音标读准确才是最重要的。别的不说,最基本的,比如这个,你读准了吗?”环保主义者Mann在废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our,“试试。”Jane很自信地读出[auw[]。Mann摇了摇头,打开笔记本电脑,运行了《牛津英语大词典》(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)的程序,瞧:“是[aU[(r)],并没有[w]这个半元音搀和在里面。读起来,和hour是一样的。”Jane眨了眨眼,她从来没有想过,our和hour这样简单的英语单词还要为了读音去查词典。

Mann嘴角一痕浅笑:“说起来,我们该把认识的每一个单词都查一遍读音。我喜欢查词典,甚至把词典当闲书读,但无论是哪个词条,熟悉的或者陌生的,我都最先留心音标。我有本德语词典,就没有音标,因为德语发音相对规则,加一点符号表示重音神马的,读者就明白了。但你瞧,英语、法语就要有音标,因为它们单词的发音不是很规则。拿英语来说,发音特别不规则,而不规则就是学习的难点,也就是英语的特点。”Jane听得有点玄了:“你举几个例子呗。”

Mann写出了一串单词:

    Christ 基督     

    Christian 基督教徒,基督教(徒)的

    Christianity 基督(宗)教    

    Christmas 圣诞节

    Christen 为……施洗礼;给……起(教)名

“来,念念。”他说。Jane想了想,说:“显然有诈,我不念,免得你笑话。哎呀,还是你直接说吧,别卖关子了。”“行!”他就念了:

    [kraist]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[5kristFEn]

    [kristi5Aniti]     

    [5krismEs]

    [5kris(E)n]

“瞧,Christ在这些单词里,读音各异——多不规则啊!以后每年过圣诞节,血拼狂欢之余,可别忘了复习这些单词哟。哈哈!”Mann笑道,“还有,你知道为何Christ要译作‘基督’吗?”Jane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“Christ全译是‘基利斯督’,简称‘基督’。”Jane就跟着念了一遍这些单词。

Mann指出她一个问题:“你注意没有,我们上海人,南方人,大概是受方言影响吧,读辅音结尾的单词时常常会不经意加个很轻的[E]出来?你念的Christ就是[5kraistE]。这个习惯可得尽快改掉。”Jane说:“是么?还有方言影响?”“当然有啊,记得相声里都说过这个问题呢。有些地区的人学英语,读windows都是‘温斗丝’,right也成了‘赖特’,都是方言影响的结果,甚至自己都没察觉,也算是中式英语(Chinglish)的一种体现吧。”

“那是不是就该拿腔拿调地学语音呢?我去过伦敦,那里有些人说话真的好夸张呀,起伏就像苏格兰的山峦。”Jane感叹道。Mann说:“语调先搁下不说,单词念好,跟着标准读音反复操练模仿是很有必要的,特别是矫正语音的阶段。”

Jane说:“哦,我晓得了。那单词念准,除了查词典,还有其他什么要注意的吗?”Mann回答:“有啊,重音就是一个。好像是林语堂,还是什么民国大神,曾经说过,重音是单词读音最要紧的。这是有一定道理的。重音放错地方,听起来特别别扭,有时还会改变单词的意思。且等我再给你几个例子——啊,废纸都写完了!快找找,你包里还有吗?” 
Jane从包里拿出纸来,Mann便写下一个comment:“看,这词什么意思?” “评论啊。”“对。但是词性呢?名词还是动词?”“名词、动词都有。” “基础还行啊。那重音呢?”“名词在com上,动词在ment上吧……”从Jane的语气里,Mann听到了犹豫。“你确定?”“我……不是……很……确定。”Mann哈哈一笑:“不是很确定,就是不确定。学英语,最忌不确定。你不确定,你也没有母语的语感,那你怎么玩下去啊,还不是瞎蒙呗!”Jane被他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,赶紧掏出包里的Casio电子辞典,一查:“哇,原来动词和名词读音一样的啊!”

Mann没接话茬,只顾又写下一个influence:“再试试这个。”Jane想了想,回答:“这个我确定,动词和名词读音一样,重音在flu上!”“答对一半——蒙对一半!读音是一样,但重音在开头的那个in上。当然,我要告诉你,你如果查过美国的词典,会发现美国南方是有重音在flu上的读法的。” “瞧,瞧,瞧!我说flu也是有根据的喏!”“可你并不是知道这根据才说重音落在flu上的啊。你是瞎Tom撞到死Jerry!况且——”“况且什么呀?”“况且——这点很要紧——况且我们是外国人,学英语要学标准的。你见过现在对外汉语一上来不教普通话,而教温州话的吗?”“没见过。不过——”“不过什么不过?这是学习语音的原则,等你学好标准读音,再学唱黑人rap吧。” “什么呀,你都不让人把话说完。我是想问,不过,有时词典自己都给出两个读音,我可怎么选啊?”“哦,这种嘛,就要看情况了。如果是英美差别,则英粉从英,美粉从美,不用多说。如果不分英美,单列两种,也就是编词典的人认为第一种更通行,你就放心follow the herd好了。”“啥叫follow the herd呀?”“随大流呗。”“明白了。”“考究点的,”Mann坐直了,一挺胸,“如我,把认得的单词常见的各种读音都记下了,这当然更得辛苦点儿咯。嘿嘿。”Jane故意奉承道:“那是!您本事多大呀!脑容量亚赛过Western Digital1了!”

Mann此时突然想起什么,“唉”了一声。“怎么啦?”Jane问。“什么脑容量呀,其实是当年受过刺激。”“刺激?读个单词能刺哪门子激呀?”“说来话长,大学时选过一门课,叫《英语语音学》。内容呢,是怪枯燥的,老师上课全是挂图啊,把个人脑袋竖着劈下来,看看读这个音时舌头在哪里,读那个音时气流怎么出,然后是一堆读音规则,记得我的同学们昏天黑地。”“你的同学们?咦,那你呢?”“我?我懒啊,我睡着了……”“那考试怎么过啊?你拜了春哥?”“那时春爹都不知在哪里呢。我就裸考呗,是口试,老师给了张纸片,上面25个单词,我就念对了俩。”“俩?挂了没?”“没,老师慈悲着呢,可是瞧着他失望、摇头、叹息,我就受刺激了。那俩单词,我记得很清楚,一个是forehead,读[5fCrid],不过今天读[5fC:hZd]也完全没问题了,虽然是 second choice;另一个是 prayer,这个就好玩了。”“怎么说?”Jane很好奇。Mann苦笑道:“老师的本意是考我[prZE(r)]的读音,读这个音时,单词的意思是‘祈祷文’,可我读的是[5preiE(r)],意思是‘祈祷者’,勉勉强强也算我蒙混过关了。真是恩师啊!”“那后来呢?”“后来恩师辞职去美国一牛掰大学当图书馆管理员去了,课也取消了。学弟学妹有福!”“什么话!”

Mann从浩茫心事中回转神来:“言归正传。所以啊,你不能像我那样丢人了。你要好好记音标,练发音。当然,光是单个儿记单词还不够,把单词凑成句子都给念准了更要紧,因为口语里,多数时候你是说句子,而不是蹦单词。这连词成句,花头可就大了。拿最常用的Thank you来说,作俩单词看,谁读都没问题,可作一句句子看,就不能读完了Thank再读you,你得把k和you连上,听来仿佛是一个双音节的单词。这就是‘连读’。再说重音,要表示谢意,那是Thank和you读得差不多轻重。你若特意读重Thank,那就是说我‘谢谢’你,而不是对你有其他企图;若特意读重you,那就是说——”Jane抢答了:“就是说,我谢的是你,而不是别人!”“嗯,你考语音学肯定挂不了。”“还有什么规则不?我包里草稿纸带够了呢!” 

傲Mann与偏Jane:英语学习问答录(四)

Jane说着,果真从包里拿出一叠草稿纸。Mann哈哈大笑:“别,别,语音这东西,要说起来,规则是有几条。前面讲的‘连读’之外,还有‘浊化’、‘失爆’——不是海淀银枪小霸王那个‘施暴’,别误会哈。这些嘛,展开去,乾坤好大。记得丹麦以前有个语法大神,是哥本哈根大学的教授,叫Otto Jespersen,写了七卷本《按历史原则编写的英语语法》,开头两卷就是讲语音,好复杂,我直接跳过了。言归正传,你呢,要掌握英语语音规则,不如买本小书来看看,网上也有不少人整理过,再去土豆、优酷或者微博上找点示范的视频、音频,效果会更好。记住:平时操练起来,切忌求快,先想好了再说,一边说,一边用耳朵记,再往后舌与耳协调好了,听力、口语贯通就容易许多了。”那厢Jane还是忙着写,没少记。

Mann端起咖啡,喝了一口:“啊!完了!”“什么完了?”Jane问道。“没放糖——当然,关于语音,我想,我也讲完了,换个话题,说单词吧。”Jane一下子兴奋起来,坐直了听,脸上泛起的红光让Mann想起气功带功报告现场的忠实听众。“我知道,整个中国,港澳台不算,说起学英语,简直就等同于背单词,”听这口气,仿佛Mann已立于华山之巅,“这当然是不对的。为啥不对?因为专注于单词,没法连词成句,编句为篇,就好比你拥有一大堆砖头,却盖不起一间屋。话也说回来,砖头是基础,重视很必要。”Jane叹口气:“哎哟,说了半天,不是一大堆砖头,而是一大堆废话。”Mann“切”了一声,又喝了一口:“你以后自然知晓这话不是白讲的。话说,我最近把微博的大V给去掉了,你瞧见没。”Jane点点头:“何止呀,连头像都换成个坂东玉三郎扮演的光源氏了呢。”“算你有眼力。去V嘛,倒不是被和谐,而是我主动申请的,因为原来认证信息里有‘英语’二字,天天都接到好多私信,问我怎么快速记单词。”“对啊,问得好,怎么快速记单词呢?”Mann两眼一瞪:“糊涂!我前番都是白讲了!哪有什么捷径?!”Jane立刻缩了回去,喃喃道:“对,对,学英语,没近道可抄……对了,我同事下班都拿本词汇手册背,这个算正道吗?”“你去看看他那本词汇手册,第一个是abacus,第二个是abandon,第三个是abdicate的话,那就是邪道了。”Jane顿生疑惑:“邪道?为什么呀?世面上单词书可不都是这么编的吗?”“一犬吠形,百犬吠声。第一本这么编,后面的东施效颦罢了。为何我说这是邪道?原因很简单,按照字母序,无论是顺序,还是逆序——我见过有人吃饱饭,编过逆序词典——相邻的单词长得都很相近,容易混淆。而且,你背来记去,一时半会儿,脱不出一个字母,多挫败啊!”Jane一拍大腿:“说到我心眼里去了!真是挫败呀!”

Mann喝了第三口:“所以,背这种词汇书,不如背词典去。词典编得还严谨些呢。但背词典,显然是很不实际的事情。因此,你得想别的办法记单词。”“求大师开示!”“开示你妹!我可不要入定!其实,很简单啊。我且问你:今年是什么年?”“蛇年啊。”“好,蛇年,没错。去年呢?”“龙呗。”“再往前呢?”“兔子呀。问这些干吗?”“十二生肖没给你启发吗?”“启发?我想想哦……明白了!你是说按意思,联想着记,对吧?”“没错。相关的事物,放在一起记,这是主要的方法。就拿abacus来说吧,可以和calculator、computer一块儿记。abandon呢,与forsake、give up一块儿记。你看,a、c、f、g,顿时就跨越四个字母了。哈哈!”“对哦!再来,再来!那abdicate呢?这词儿和什么记啊?”Mann一笑:“亏你还天天追《唐顿庄园》,和Duke of Windsor一块儿记呗!不爱江山爱美人——美国离婚老女人,简称美人。”Jane巨汗:“你太毒舌了!”“毒蛇?今年蛇年,我就拿蛇当个例子,说个复杂的联想记忆给你听听。”Jane想解释都来不及,Mann劲头十足:“有个@英国布莱尔 整理了一条微博,里面的单词都和蛇有关:毒液venom,尖牙fangs,毒蛇venomous snake,鳞片scales,叉状舌forked tongue,冷血的сold-blooded,耍蛇艺人snake charmer,蛇咬伤snake bite,眼镜蛇cobra,蟒python,蜕皮to shed skin,毒腺venom gland,盘绕to coil/wrap around, 蛇皮snake skin。”一边说,一边抢过草稿纸,写了下来。Jane仔细看着。“我呢,再给他补充补充。在中国,蛇叫小龙;英语里dragon有个古义:大蛇。蛇盘起,藏头尾,动词叫debruise;形容词recurvant是说蛇盘卷起准备攻击。我又想起柬埔寨吴哥地区的盘蛇寺,英文里有个ophiolatry,是说对蛇的崇拜,重音在第二个o上,前面的ophi-是表示‘蛇’的词根。《葫芦兄弟》里的‘美女蛇’可叫serpentess——可别听蔡明谈聊斋呀!”Jane笑喷。
傲Mann与偏Jane:英语学习问答录(五)

Jane笑罢,又看了一遍自己的笔记,叹了口气:“唉,你说的这些单词,真的好难啊!我怎么都记不住。”

Mann紧接着说:“不止是难吧。我把你下半句话也说掉好了:‘而且没用!’”Jane于是又腼腆地一灿:“我又不是吃英文饭的——再说,就算吃英文饭,几个人能吃到ophiolatry这一口呀?想想都觉得如吴哥窟一般遥远呢。”

“你呀你,我又不是就词论词,”Mann解释道,“主流的语言里,哪个没有些稀奇古怪的辞藻呢?这类怪词——肯定也是难词——是这些语言的特色无疑。但不是核心。我们要掌握的,首先是核心。拿星系做个比喻的话,就是先要占据了太阳,然后再考虑金星啊,地球啊,兴趣和实力都高涨的时候,再发展到海王星不迟。太阳是什么呢?就是一团最常用的词和词组咯。别的不说,就看set吧,本身有多少意思和用法?又衍生出多少词组?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,道不明的。谁要是编词典呀,遇到set准保头大一圈。据说,在独步天下的《牛津英语大词典》里,set是篇幅最长的词条,1989年的第二版印刷本里,就占去蝇头小字拼成的几十页呢。还有do啊,make啊,再拖出各种介词,做起来都是大文章,学起来也是最费神。”Jane连声应和:“可不是嘛!give in、give out、give up、give off,一大串,搞得我头都晕了,各种考试还就喜欢往这上面出题。真讨厌。”

“考太多,是无趣。但这不考也不行。英语的重中之重,就是这些词,这要不掌握,就奔那些多音节的难词去,那是要出大问题的。我就遇到过一个朋友的孩子,她很好学,很刻苦,总听她爸爸说在背词典,读莎士比亚。有一回,拿着作文来让我看,我一瞧,这就是把一堆英文词,而且是我根本就不懂的英文词,像什锦靓丽的新疆玛仁糖一样,堆砌在一起。随处看一处细部,我都暗暗赞叹:‘怎么这种词儿,她都会用?我见都没见过呀!’但几个几个读,愣是一点sense都make不粗来,不——粗——来!”“呃——好吧,还真有这种学界奇葩呀?”Jane问。Mann不同意:“不能说是奇葩,人家小姑娘也是想学好英文,就是大概太过心急,走火入魔了。我就拿张三丰教张无忌打太极拳的经验,劝解她,叫她把学到的东西先忘掉,回头再从简单而扎实的教材入手,不要一入门就好高骛远,从马步扎起来呀,扎呀么扎起来!”Jane点点头,又记了一笔:“那怎么扎呢?”“有个笨办法,也是最牢靠的办法,就是读词典。”“读词典?你不是刚刚嘲笑人家背词典吗?怎么又要我读词典了呢?”“我说的‘读词典’,就是读词典里最常用的这些词,一条条读,仔仔细细,反反复复,能记多少记多少。不过,别从set入手哦,那样估计半个小时就彻底泄气了。明朝的王阳明夫子可说过,要从简单的学起,否则上来太难,毁掉兴趣和信心,就不好办了。不妨读读几个介词嘛,用法不要太复杂的那种,比如between和under。自己做个安排,慢慢地往篇幅长的词条去。还有,不要读一般的英汉词典,要选朗文、牛津这种英汉双解的学习型词典。”Jane停下手中笔:“啊?词典也有讲究的吗?什么是学习型词典呢?”“这个名词呢,是挺迷惑人的。其实,哪本词典不是给人学习的呢?要学的,都是能从中学到不少语言的知识。而这类‘学习型词典’,就是外国人专门为了帮我们母语不是英语的人学习英语编出来的,常用词、常用义解释得很详细。要知道,两种语言之间,不是简单的一一映射,很多是纠缠态。深奥处,光拿汉语说不清的。”

“一一映射?纠缠态?你又把话题搞复杂了喏!能举点例子吗?哪些是汉语说不清的呢?我看周围同事查查金山词霸,都说得挺清楚的嘛。”Jane满脸疑惑,望着Mann。Mann两眼望天,开始思考。
傲Mann与偏Jane:英语学习问答录(六)

“金山词霸,说得清吗?”Mann质问道,“反正我是不用的。我邻家的孩子,在大学读英文系,就抱怨他的老师上课盯着金山词霸的例句用啊用,板书抄啊抄。结果是,金山词霸怎么错,这位老师就怎么抄。‘霸’、‘王’不是靠自己吹的,是要用经得起专业批评眼光的质量赢得的。”

Jane点点头:“是呀,大家都抱怨时代浮躁,自吹自擂也是表现之一吧。可是,我身边还是有很多人信这一套啊。”Mann呵呵一笑:“他信任他信,什么速成啊,包过啊,业界良心啊,人生导师啊,他想送钱与人,你拦也拦不住,对吧?只要你别信这套邪,踏踏实实学,就是不浮躁了。而自己不浮躁,时代才能不浮躁,自己浮躁了,哪怕整个时代都沉静下来,也白搭呀。”“哟!”Jane手中笔往桌上一按,“还笑话人家冒充人生导师,我看你心灵鸡汤卖得也挺积极啊。”

Mann顿时泄了气,伸手拿包:“好,不卖了,不卖了,收摊回家去也!”“可别啊,亲!”Jane拦住不让他走,“你前面说的那个什么‘一一映射’,‘汉语讲不清楚’,我还没弄明白呢。不许就这么走了!”Mann那是故意卖关子:“您还惦记这个呀?行,再坐会儿,说说这个‘一一映射’。”Jane神奇立刻又严肃起来:“俺这项洗耳恭听!”

“这个概念,在数学的英语里,叫one-to-one correspondence,一个集合里的每一项,能且只能对应到另一个集合里的每一项。数学是很理想的,而语言却是极现实的。如果把英语看成一个集合,汉语看成另一个集合,那么在这两个集合之间,这种一一映射关系是很少的。”Mann这么一说,Jane顿时理解了七七八八。她想了想,问道:“两种语言,视为两个集合,这个我同意,但一一映射怎么少了呢?其实很多啊。就说最简单的吧,‘书’和book,不是一一映射吗?‘书’就是book,book就是‘书’。挺专一的呀。”

Mann闻之一乐:“那是你没多想。我且问你,‘书本’英语叫啥?”“额,还是book吧?”“那‘书籍’呢?”“大概,也是book吧?”“查年月日的‘历书’呢?”“还别说,这词儿我知道,有点难,叫almanac。”Mann双手抱拳:“不能小瞧你啊,词汇量挺大嘛。可你再回头想想,这汉语的‘书’和英语的book还成一一映射吗?”Jane似有所悟:“这要再说是一一映射,我数学就是体育老师教的!可是——”

“可是什么?”

“可是,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起一一映射在语言学习过程中扮演的角色呢?”

“哦,这是因为,很多语言学习者的意识里,根植着这个错误的观念:外语学习就是在词汇层面上,在外语和母语之间,建立起大量的一一映射。今天微博看了没?”

“看了,不知你要说哪条。”

“@头条新闻 那条,说成都机场大巴车身上英语标识的。”

“哦,想起来了!‘候机楼’给翻译成了hou machine building,对吧?笑死我了,当时。”

“你注意到没有?hou自然是混蛋翻译,但‘机’作machine,就是我说的‘一一映射意识’在作祟啊,”Mann这一点到关键,Jane便豁然开朗:“难怪!这样想来,国内好多地方的英语标识错误,都是因为数学学得太好了,哈哈!虹桥机场东航的那个‘请在一米线外等候’,‘一米线’是one rice thread,就是映射得太一一了。嗯,我明白了,我明白了!”

Mann继续解释:“汉英语言之间,更多的情况是‘多多映射’,对对多。‘书’、‘书本’、‘书籍’对应的,都是book,而‘书’前是‘藏’,那就要用library,‘书’后是‘房’,那就要用study。反之亦然,book可以对应‘书’、‘书本’、‘书籍’,在do the books里,就成了‘查账’的‘账’,作及物动词,就是‘订’或‘预订’。”
“嗯,还真是这么回事儿!”

“英语的单词和汉语的字或词语,很少能发生一一映射。双方各自再接受一台‘一字多义’、‘一词多义’的整形手术,那就愈发错综复杂,难以相认了。所以,学外语,哪里是捧着本剪刀加浆糊拼凑出来的什么红宝书、黑宝书,就能搞定的事啊?”

“哎呀,你这么一说,我突然信心重挫,顿感前途渺茫了喏!”

“千万别泄气!忘记我开头说的了吗?要心定,须志坚,哪怕泰山崩于前,照样淡定学语言——不行,我又开始贩售鸡汤了。其实吧,每一门语言呢,在很大程度上,是有特点规律的,否则我们也编不出课本,没办法教学了,对吧。”

“对,对,你说得对。”

“别光是唯唯诺诺啊,要开动你的脑筋,想啊!”

Jane一时摸不着头脑:“想啥?”
傲Mann与偏Jane:英语学习问答录(七)

“呃……想啊,想,想想咱汉语有啥特色呗,”Mann回答。

“汉语啊,”Jane自觉中文是母语,哪有说不清个究竟的呢,“方块字呗!”

“嗯,不错,这是个非常大的特点。英语用拉丁字母拼缀成词;汉语是方块字,一笔一划构筑起来。这个是显著的区别。”

“那还有不显著的啊?我想不出。你倒举个例子我看看。”

“还是说book和‘书籍’吧。一对比,你就看出‘书籍’是多么有中国特色了。”

“中国特色?‘书籍’还有啥特色,不就是俩方块字吗?”
“对,不是一,是俩!”
“俩?俩就俩呗,有啥文章可做?”
“可做的文章,就是‘书’即是‘籍’,‘书’不是‘籍’。”
“别啊,大师!您这是要谈禅吧?‘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’的。”Jane这样的金融从业者,是痛恨云山雾罩的。

“不谈禅,色色空空,留给会入定的去说,我们谈汉语的特色。你想啊,合起来看,‘书籍’是一个整体,‘书’和‘籍’是同义词,对吧?”

“嗯!”Jane到底聪明,马上悟出:“拆开来呢?分开看,各有各的特点,‘书’和‘籍’还是能在意义上互相区别的。对吧?”

“对啊!这就是汉语相对英语的一个特色了,在词汇方面的特色。清代有位学者,叫段玉裁,他给汉代许慎的《说文解字》加注,注解里就总结了这个现象,叫‘浑言则互明,析言则分别’,很有名,北大的王力先生以前讲座经常提到,就是这个意思。再说英语,Jane,你不妨回忆一下,英语里这样同义词并列,来表达一个概念的现象常见吗?”

Jane想了想:“有还是有的吧。不过,要说常见不常见,这种并列结构,还真的不像咱汉语这么多。”

Mann点点头:“是的,很多时候,现代汉语里,我们不得不使用并列结构的词语。举个例子吧:‘我英语没考好,受打击了。’这句话里的‘打击’就是并列结构的动词,‘打’和‘击’是同义的,‘击垮’也可说‘打垮’,无非‘击垮’是书面语。细分也有差别。平日‘打’用得就比‘击’多。你说‘妈妈打了我’,很自然。‘妈妈击了我’讲出去,对方多半听不懂的。而‘一击毙命’,不能改作‘一打毙命’。但是,你要表达‘我受打击了’,还非得用‘打击’,‘我受打了’、‘我受击了’都不行。可以说,这个意思,就给‘打击’绑架了,是‘打’和‘击’结合出来的产物,拥有‘打’和‘击’单独不具备的新语义。”

Jane用笔杆敲击了一下桌案:“好!下面的,我替你讲:但是,英语要表达这个‘打击’的意思,一个frustrated就可以了,而不要frustrated再配上一个同义动词的过去分词。是也不是?”

“是也,是也。哈哈。就算要再配上一个同义动词的过去分词,这种用法也极少出现在日常对话里,而更可能是文学作品,譬如诗歌里。所以,从这个例子,你可以看到汉语相对英语表现出的一个词汇方面的特点。”

“嗯”,Jane喝了口咖啡,“词汇有特点,那句法也一定有特点,对吧。”

Mann一瞪眼:“那可不是!五千年文明是白给的吗?来,这回考考你,找个例子,说明汉英两种语言之间的句法差异——你可找个典型的给我瞧瞧哈。”

Jane低头沉思片刻,突然笔杆又是一击桌案:“有啦!英语里说‘我和你在咖啡馆谈话’是I am talking with you in a café. 不说I am in a café talking with you. 而汉语呢,说‘我和你谈话在咖啡馆’就非常别扭。这个回答满分吗?”

“不错,让李勇给你三颗星再送台微波炉吧!——‘我和你谈话在咖啡馆’,的确别扭,谁这么说话,不是古书读傻了,就是周董唱歌了。”

“不许说我家Jay的坏话!”Jane怒了。

“我没有啊,我只是说,古汉语是状语后置很正常的,现在除非写歌词凑押韵,否则就不自然,不会有人说。还有,你看有些文章谈翻译,特别是老一辈,很爱说谁谁谁把双关语译得如何玄妙,非常逆天。说穿了,无非是在英汉语言的差异中,瞎猫撞了死耗子,堪称幸运,可以骄傲,但切忌以为这个就是真学问,埋头往里钻。这里头就是死路一条,会让你走火入魔的。因为,英语和汉语,漫长发展的历程中,互相之间的影响微乎其微,所以形态各呈异彩。我们学习英语,更多精力要放到差异上去,而不是相似之处。打了比方,就是红玫瑰与——”

“白玫瑰?”Jane马上想起Eileen Chang来了。

“不,红玫瑰与白牡丹,”Mann拂了她的兴。
傲Mann与偏Jane:英语学习问答录(八)

Mann打这比方,说汉语和英语好比是红玫瑰和白牡丹,一时非常得意。Jane呢,因为没猜着,就给他气坏了。Mann赶忙劝慰:“气气也好,要的就是你有个思想上的正本清源,不要再盲目追求汉语、英语之间的相似,而且认为因为有这么些点上,两种语言是相似的,所以就存在学习英语的捷径。”

Jane还是不买账:“学英语,嗯,你一开始就跟我说,是没捷径的。我也给你脑子洗过来了。可是,你不能否认,有些真的是很心有灵犀的呀!”Mann笑出了声:“行啊,你心有灵犀个我看看!”

Jane说:“《中国合伙人》看了没?人家新梦想靠什么起家的?在那个杨大爷开的炸鸡店里,成校长教单词,不就是pregnant——‘扑来个男的’吗?”Mann边笑边摇头:“唉,那是正经八百教英语的吗?那是厨师学校名声不好了,神话要破灭了,砸笔钱来继续造个神话呗。这种巧合,怎么说呢,纯属巧合啊。巧合能有几个?你说英语的marine和mermaid、法语的mer和拉丁语的mare,这些里词的mer或mar是读音有些相似的,那才叫捷径,因为那不是巧合,而是历史语言学上证明了,有相同源头的。哗众取宠,玩弄愚人,靠这个骗点钱,没问题,但学好英文,没门!说到底,还是英汉两语的本质差距,就像白种人与黄种人。”

“那英语里不也有dim sum和kung fu吗?”Jane争辩道,“英汉语言是越来越往一处走了呀。”Mann仍是不屑:“你回去翻遍词典,数一数,这样的词,一共有几个,再算算整本词典里的词,就明白占了区区多少比例。你要说往一处走,或许有,但一定是汉语往英语处走,而不是英语往汉语处走。”

“这?这算不算带路党的言论啊,你!”Jane有些吃惊。Mann说:“带路不带路,这是太上纲上线了。语言呢,是科学,科学是要事实就是的。自鸦片战争以来,我们与西方的接触交流,总体来讲,越来越多。但绝对西风压倒东风。从词汇,到语法,越来越西化,尤其是英语化。甚至,你看那些研究汉语的语法书,实在都脱不开英语语法的影响。”

“哈哈,‘东风压倒西风’在《中国合伙人》里也有哦!是刷在开新梦想学校的旧厂房墙上的标语。那你给我点‘西风压倒东风’例子吧!”Jane听得一愣一愣。Mann拿起手机:“瞧!这是啥?”Jane说:“手机啊!”Mann问:“学名?”“移动电话,是吧?”“算是吧。那香港管这叫啥?”“呃——我不知道。”“叫‘手提电话’。瞧,三种说法了,对吧?”“嗯。”

“根子呢?为什么会有这三个词?”Mann问。Jane答道:“因为有手机这个东西呗,所以才有了这些叫法。”“对,没错,因物生词,再经过翻译,我们就有了‘手机’、‘移动电话’和‘手提电话’。可手机是我们汉语民族发明的吗?”“大概,或者说,应该不是的吧。”“哈哈,你再看看周围,魔都的繁华里,有多少是舶来之物,译出之词?”Jane望了望四周,发现数不胜数。

“至于语法,”Mann说,“我不是研究汉语言的,没有什么资格说太多。但我推荐你看看商务印书馆出的一本小册子,是老辈学者朱德熙先生的《语法问答》,没多少页,地铁里上下班几天就能读完。朱先生讲了汉语语法很多特点,常常比较英汉差异,而这些差异,在我看来,越来越不明显了,就因为英语的影响。这种影响,你说是粗暴入侵也好,你说是潜移默化也罢,总之很难抵御。所以,前阵子有一群吃饱饭撑着的书呆子,批评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第六版收录很多英语词,是对汉语纯洁性的玷污,实在太可笑了。今天不说iPhone的话,你用汉语怎么表达?苹果手机?不说iPad的话,你用汉语怎么表达?苹果平板电脑?听着会不会觉得你该吃百忧解了呢?”

Jane立刻反驳:“你好刻薄啊!还歧视忧郁症患者!”Mann连忙解释:“没有,没有,我就是打个比方,比方而已,嘻嘻。”“这个没这么便宜!”Jane说,“得罚你!”“怎么罚?”“你前面提到翻译,说这些东西,都是靠了翻译,才有名词产生。就罚你接下来说说翻译吧!”Mann一拍胸脯:“没问题啊,这个我拿手!不过——”“不过什么?”“跪求咖啡续杯!”


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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